从新源县返回石河子,过那拉提镇,大约走了二十公里,见路边有许多养蜂人家。眼下正是山花烂漫季节,正宗的山花蜜是我们的最爱。
买了蜂蜜。再往前走,路边草地上出现了三五一群的蒙古包,我们选了一处有树,又邻水又绿草茵茵的地方停了车。
蒙古包的主人争先恐后上来招揽生意。我们讨价还价,订了蒙古包,又讨价还价,宰了一只羊。
这时,夕阳染红了草地,凉风轻轻地吹拂,大家或骑马拍照,或三三两两到河边林子里游玩。
大约半个钟头,羊宰好了。一过秤,19公斤。
天渐渐黑了,我们围坐在蒙古包里,品尝着女主人煮的奶茶。浓浓的奶茶香气四溢,我一口气喝了4碗。
烤羊肉串和手抓羊肉上来了,大家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。好似啸聚山林的英雄好汉。
我不胜酒力,独自走出蒙古包,仰望满天星斗,享受山风轻拂,看银汉横斜,数流星伤逝,怡然自乐,仿佛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话般的孩提时代。
酒足饭饱,已近午夜。
主人收拾好狼藉杯盘,我们一行人就顺着蒙占包一周和衣而寝。
不一会儿,包内鼾声起伏,包外山风呼啸,搅得我久久不能成眠,思绪如脱缰的野马,奔向了浩瀚的历史长河:张骞通西域、细君公主远嫁乌孙、玄奘西天取经、乾隆征讨准噶尔、洪亮吉、林则徐遣戍伊犁、左宗棠剿灭阿古柏……
如烟往事,一个接一个,显现在记忆的屏幕上。我想,当年细君公主与乌孙王住的、吃的,也和我们今晚一 样吧。
那拉提,你留给我的是一个刻骨铭心的不眠夜!
天刚放亮,我起来小便。山风飕飕,树影朦胧。我不敢跑得太远,怕碰上饥不择食的野狼。
回到蒙古包中,已再无睡意。
昨天下午忙着张罗晚餐,没时间到草地河边游玩,今晨,我必须补上这一课,才不枉此一行。
天亮了,我到河边洗脸,见有人已在林中散步,他们起得比我还早啊!
脚下丝绒般的草儿,浓密如茵,给大地裹了一层绝色的锦霞,又似绿色地毯。从河边直铺上山坡,铺满了那拉提草原。
这里的草地十分干净,嫩绿的草上纤尘不染。
没走多远,我的皮鞋就被草棵擦得亮铮铮的。我将这一发现告诉了他们,他们笑道:“昨天下午,我们就发现这个秘密了。”
小河不宽,最宽处也不过10来米。不是水瘦山寒季节,河水竟如此清浅,称它为“河”,实在名不副实;说它是“溪”,才是恰如其分。
昨天宰羊时,我问当地人:“前边那条河叫什么河?”
“喀什河。”
当时我就纳闷:喀什离此少说也有千儿八百里,怎么喀什河跑到这西天山来了?
河水清洌,连河里卵石的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,简直就是天上流下来的圣水,草尖上凝结的露珠!
此时,有人告诉我:前边林子里有两棵树,离地面约3米处长在一起了。
我随他们去看,果如其言。我想了想,给它取名合欢树。
我们倚在树上留影,记下这难得的奇观。
早餐后,继续返回。
上午10点,至一三岔路口,车向北拐入独库公路。
汽车溯溪流而上,狭窄的山沟两边,“吸翠霞而夭娇”的塔松郁郁葱葱,遮天蔽日。它们的根须深深扎入绝壁缝隙里,不着一捧泥土,仍蓬蓬勃勃,苍翠欲滴,令人叫绝!
14点,到乔尔玛吃午饭。小店的女主人是奎屯一位小学教师,学校放假,就带孩子到乔尔玛与家人团聚了。她说:夏天,这里凉快,比住奎屯市舒服得多。
从乔尔玛向北,翻越哈希勒根冰大坂。汽车在蜿蜒的盘山路上吃力地缓缓行驶。路边的野花开得蓬勃热烈,野性十足。什么形状的都有,什么颜色的都有,千姿百态,姹紫嫣红,满山满坡,争奇斗艳,挨挨挤挤,芊芊莽莽,招来万千游蜂侠蝶。
我们把车停在一处野花繁茂的路边 ,下车拍照。置身花的海洋,吮吸扑鼻花香,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审美体验。
到独山子时,天渐渐黑了下来。我们找了一家干净的面馆,一 人一盘拌面,吃饱喝足出来,油城已是灯火阑珊。
再行一个多小时,就见石河子万家灯火。